撰文：李潤茵　本刊記者北韓報道

在平壤「西山酒店」停車場，泊着七八輛旅遊巴，全部是來自中國的遊客；在新義州，一兩天團這類短線旅遊，深受內地人歡迎，當地旅遊業者便透露，踏入7月暑假後，日均遊客人數甚至達到500，八成內地遊客……。

如今，在人民大學習堂（中央圖書館），北韓打工仔進修首選中文。無他，原因不外乎是想抓緊中國機遇。

學好中文賺人仔

其實只要觀察市面，自然知道他們看見什麼「機遇」──大馬路上，各路進口車有日本Toyota，甚至美國福特，但數量都遠不及來自中國的比亞迪；到平壤「光復百貨公司」，這間平民超市貨架上，隨處可見「中國製造」的食品及日用品；甚至只要下班搭地鐵，那個對外國人開放的「復興站」，彷彿總有中國遊客長期駐足在「敬愛的金日成主席」壁畫面前拍照……。

無論是從事貿易抑或旅遊，以及投資公司，學好中文都非常重要。以旅遊為例，自從發生美國學生Otto Warmbier事件後（涉盜取宣傳海報，而被北韓判監，獲釋數天後死亡），歐美遊客數量急降；

相反，中國旅客絡繹不絕，近年更愈來愈多「土豪團」入住號稱「北韓香格里拉」的香山酒店、到平壤近郊打高爾夫，騎馬及乘直升機。中文導遊都很渴市，接團忙到不可開交！不過，最想賺當然是美金！

早前北韓派代表赴美，據報就表達了金融制裁帶來的痛苦。北韓在澳門的銀行賬戶被凍結後，未能用美元賺取外滙，僅靠人民幣及盧布，有分析便指，若北韓經濟規模無縮小，長遠難忍禁止美元結算。

消費面前無敵友

回到民間，市場充斥「中國製造」產品，北韓人選擇其實是「不買中國產的！」有位當地消費者就這樣評價：「中國貨便宜，款式比較多，但質量不太好。」並明言有得揀，寧願撑國貨，「『朝鮮製造』品質好啊！」

對「中國製造」印象差可見於當地人如何選購化妝品。兩大品牌「春香牌」及「金剛山牌」都是國營公司，前者跟中國合作；後者與法國廠合作，結果「本地人都買金剛山牌！」在「光復百貨」內，有位平壤女生見記者挑了「春香牌」時好心提醒。

在北韓少女眼中，「中國產」護膚品「用完會生痘痘！」相反，文宣上宣傳的「日本鬼子」，生產的「日本貨」卻是北韓消費者的「寵兒」。

北韓堅拒「改革開放」

面對中國經濟滲透，北韓不無警剔。長期被「美帝」圍剿，九成對外貿易靠中國，豐富礦產也由後者開發。有見經濟過度依賴中國，金正恩於2016年已特別提到要改善這種「單邊」外貿，一語成讖。去年，中國加強制裁力度﹝表四﹞，全面禁止出口鋼鐵、金屬，並限制出口原油及精煉石油產品後，北韓經濟旋即受挫，增長趨勢結束﹝圖四﹞。

北韓從未將「改革開放」掛在嘴邊，有學者就說北韓「非常討厭」這個名詞，因為只有中國成功，其他都崩潰了。事實是金正恩早已公開批評中國，指「鄰邦刮起了『改革』與『開放』等歪風」。

這對「社會主義兄弟」再次走近，金氏三個月內三度訪華，最近一次執掌經濟大權的總理朴鳳柱亦隨行，代表團參訪了北京農業科學院，專家分析北韓有意學習中國農業改革。對於金正恩來說，中國是一個學習對象，但不會全部抄足，如何保留「朝鮮特色」是重點。

——節錄自7月號《信報財經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