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國泰空姐:上天要我自救
2020年12月1日

翻看昔日訓練時的相片與筆記,Joey心中盡是不捨。(受訪者提供)
翻看昔日訓練時的相片與筆記,Joey心中盡是不捨。(受訪者提供)

撰文:鄭雲風 本刊記者

航空業冰封,不單是公司謀求轉型,機組人員都要另覓出路。諮詢公司FiveAero於9月曾預料,直至今年底,全球航空業的裁員總數逼近50萬人。

回望10月21日,國泰一口氣派出5000多個「大信封」,Joey是其中一位收件人,「有誰想過第一份工被人炒?我就無預到啦!」不願上鏡的Joey自小與國泰結緣,皆因公公是飛機維修員,到啟德機場接他放工時,腦海不自覺刻上「飛鳥」標誌。六歲那年,她首次搭國泰去旅行,既開心又興奮,甫上機覺得「空姐好友善好靚」,沒想過長大後會成為其中一員。

「空姐其實不算我dream job。」她原本修讀公關課程,畢業後卻不甘困於辦公室,趁年紀輕追求有興趣職業,加上喜歡旅行及溝通,誤打誤撞申請當空姐,結果一擊即中,開展接近兩年的飛行生涯。

初初當空姐,Joey愛上這種工作模式,覺得很有新鮮感,甚至很期待上班—除了能夠踏足冷門國度,例如「印度洋的淚珠」斯里蘭卡、「彩虹之國」南非,更接觸到不同乘客與機組人員,「每一程機的體驗都不同!」有別於生活壓迫的香港,她深深體會到何謂寓工作於娛樂。

人手不足 「行」去英國

當然,針無兩頭利,高興之餘,她心底很清楚不能長做。「沒有疫情前都知,因為人工加幅、晉升機會有限,好似貢獻了多年青春,但回報比不上外面其他工作。」Joey更逐漸發現,公司不停削減前線資源,例如減少飛機餐選擇,甚至是停供毛毯,「乘客花了這麼多錢,有時站在客人立場,我們都好難說出口,好尷尬。」

「燃油對沖虧損是管理層應付的責任,卻向前線開刀,都好失望,總是想降低成本,自然影響服務質素。」她以英國線為例,疫情時因公司削減人手,空姐忙得不可開交,需要連續走動數小時,不禁苦笑說:「有時我們會形容是行去英國」。

剛入行時,曾有資深空姐問她,「想長做還是玩吓?」Joey老實回答後,這位前輩奉勸應盡早轉行,否則日後年紀漸長,轉行不容易,一來習慣了空姐的工作模式,更難面對「放工逼巴士」、朝九晚六的輪迴生活,二來其他應徵者普遍有辦公室、文書處理經驗,自然比較吃虧。

自今年初爆發新冠肺炎,她早已心知不妙,着手準備後路,無奈疫市求職艱難,更深深體會到前人的忠告。「面試時,感覺外界不承認空組的經驗,認為都是吃喝玩樂一族。」Joey唯有耐心介紹工作、得着、技能,「要做過才知當中辛酸」。

疫情完結無期,不少同行無所適從。當初她收到解聘信,縱使萬分不捨,轉念一想這是「個天叫我救自己」,猶如幫忙作了一個決定,要自己去尋求一份安穩工作。她慨嘆說:「未來兩三年,航空業前景都比較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