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發展至今，兒童感染個案有上升之勢。香港第五波疫情出現後，有不少兒童在康復後出現「長新冠」，更有多宗「嘶哮症」（Croup，意思是「嘶啞地哭泣」），須入院治療，部分患者更要入深切治療部。
撰文：崔紹漢
新冠肺炎疫情前，相信聽過「嘶哮症」的人不會很多，它又名「喉氣管支氣管炎」（laryngotracheobronchitis），多是由病毒感染引起咽喉、聲帶、氣管、支氣管的呼吸道急性炎症，並引起呼吸道梗阻，如有細菌繼發性感染症狀更可加重。
嚴重者可窒息致死
此病常發生於六個月至三歲的幼兒，其病原以副流行性感冒病毒第I及第II型為主，通常在一般感冒症狀出現後五至六天發生。常見症狀包括咆哮狀咳嗽，常發出如狗吠般吼叫聲或像火車汽笛般的「嗚嗚」聲，這是因為聲帶發炎和咽喉腫脹所致。患者多數先會有一般傷風或感冒的症狀如流鼻水、聲嘶、咽痛、發熱、食欲不振和痠痛等，然後突然發生喘鳴性呼吸困難、脈搏加快、煩躁和紫紺等症狀。通常持續一周左右，首二、三天最嚴重，如病情惡化，呼吸會愈來愈困難。醫生說如果忽略了病情，病童有機會在睡夢中因整條氣道腫脹，完全閉塞，而窒息致死。這個病通過一般適當的治療（如退熱或用類固醇類藥物等），盡量安撫患病兒童的情緒，並增加空氣的濕度（冷霧），令收窄的氣管紓緩，通常會好轉。不過少數的嚴重病例可能需要插喉甚或進行氣管切開術，最近就有病童需要施行相關治療。
關於這個病，筆者有一個切身經驗。回想年輕時，當時第二名兒子年約三歲，一向健康活潑。那時我在理工學院任教，有一天，我很早下班回家，兒子正在廳中玩耍，精神看來不錯。其實那兩天他有點傷風，不時有少少鼻水和時有時無的低燒，偶有幾聲咳嗽，病情看似輕微，所以只餵服了小兒傷風感冒的成藥，並着家人留意病情。當天我返到家中不久，便留意到他呼吸時發出一種「嗚嗚」怪聲，一分鐘內聽到幾次，心中有點疑惑，並開始擔心，於是決定帶他看醫生。
當時有一名資深兒科醫生的口碑很好，於是明知要需時輪候，但也顧不得那麼多往其診所掛號候診。我記得久候之下，輪到我抱着兒子步入診室，豈料還未坐下，該名醫生已經聽到兒子像火車汽笛般的呼吸聲，立即對我說不必坐下，並表示那是Croup（即嘶哮症），如不立即進行適當的治療，當整條腫脹的呼吸道收窄至完全閉合時，後果會不堪設想。他立即寫轉介信安排我帶兒子到家居附近的一間私家醫院求醫，到了醫院，原來他已經知會曾是他學生的一名專科醫生，立即安排兒子入院。
入到病房，把兒子放到病床上，護士立即在床上搭起一個帳蓬，帳內不斷有水氣噴霧。兒子當然掙扎要離開病床，我與太太唯有不斷安撫他，已經記不起有沒有把他綁在床上。最後，兒子服了藥，倦極入睡，經過一夜，第二天已聽不到他那種奇怪的呼吸聲了。現在兒子已長大成人，結緍生子了。這病沒有遺傳性，兩個孫兒已經念小學，從未患上這個病。（上述兩段資料節錄自筆者著作《廿四節氣論養生》）
中醫似乎沒有嘶哮症的病名，但根據其臨床表現，筆者認為最接近中醫的「小兒急喉瘖」，又稱暴瘖。急喉瘖的症狀為聲音不揚，甚至嘶啞失音，發病較急，病程較短，與急性喉炎相似。又因其病名帶哮字（亦名哮吼症），因此亦可作哮喘考慮，而更貼近哮症。哮喘是小兒階段的常見病，哮指聲響，喘指氣息，哮必兼喘，故通稱哮喘。
《現代中醫急診內科學》中有一篇「哮喘持續狀態」，是指哮喘嚴重發作，由於嚴重支氣管痙攣、黏膜水腫、痰液梗阻等引起急性呼吸困難。所指的雖不是小兒嘶哮症，而且患者有支氣管哮喘反覆發作史，但觀其急性發作時的症狀和體徵，與嘶哮症相似，而治療方法也有部分相同。因此，筆者根據上述的資料，嘗試從中醫角度提出中醫調治嘶哮症的意見，主要以急喉瘖的辨證論治原則作為依據。臨床上一般分為風熱外襲和風寒外襲兩種。
一、風熱外襲
病起覺咽喉不適，或有灼熱感、乾癢作咳、音低而粗、聲嘶。這是因風熱邪毒襲肺衛（相當於呼吸道黏膜），引起肺氣上逆作咳；脈絡痹阻致聲嘶；熱灼肌膜則喉部紅腫熱痛。治宜疏風清熱，利咽開音。
二、風寒外襲
病起即見聲音不揚，甚至嘶啞，或兼有咽喉微痛、吞咽不利；咽癢作咳鼻塞、流清涕、惡寒、發熱頭痛等。這是因風寒邪毒，壅滯於肺，肺氣不得宣洩，上逆而咳；寒邪凝聚於喉，以致聲音嘶啞；寒主凝滯，故肺系氣道（包括鼻竅）均受影響；風寒犯肺，引發風寒在表症狀，如惡寒發熱等。治宜辛溫散寒、疏風解表、宣肺開音。
綜觀新冠肺炎病毒致病，多令患者發熱甚至高熱，另一方面，中醫治療的有效方藥，如連花清瘟、金花清感、清肺排毒等均為偏寒涼之劑，有理由相信這病毒引發之感染多屬風熱反應。如果不及時治理，則有機會發展為「急喉風」，可見咽喉紅腫疼痛、呼吸困難、痰涎壅盛、語言難出、湯水難下。如出現牙關拘急、口噤如鎖等危急症狀，變成「鎖喉風」，後果就更不堪設想了。
主要參考資料：
1. 王德鑑主編：《中醫耳鼻喉科學》，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003。
現提供一條湯水供小兒患上呼吸道感染（包括新冠肺炎或嘶哮症）作調理之用。
——節錄自10月號《信報財經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