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器改變大腦 思維敏捷利事業
2020年12月24日

音樂除了有洗滌人心與淨化心靈的妙用,也深具誘發聯想、宣洩情緒與自我滿足的效果。(網上圖片)
音樂除了有洗滌人心與淨化心靈的妙用,也深具誘發聯想、宣洩情緒與自我滿足的效果。(網上圖片)

身邊有不少玩音樂的朋友,男女老少、專業業餘的都有,玩音樂主要是出於對音樂的愛好。也有少數是出於功利之心的,例如為了有利升學。這似乎太把藝術庸俗化了,但事實上,音樂除了可以陶冶性情,亦真有可以量化的實利。

撰文:蕭雪樺 資深傳媒人

美國記者Joanne Lipman在《紐約時報》發表過Is Music the Key to Success?(音樂是成功的關鍵嗎?)一文,通過訪問不少「成功人士」,肯定了音樂對個人事業的積極作用。

世界銀行前行長沃爾芬森(James D. Wolfensohn)也是大提琴演奏家,曾在卡內基音樂廳演出。他告訴記者,音樂的作用就像「潛在的語言」,有助消弭矛盾,融合不同觀點。他領導世界銀行時訪問過一百多個國家,經常參與各地的演出,這有助他「不只靠看收支平衡表去理解當地文化」。

「成功人士」愛好音樂

文章說,幾乎每個行業的高層都有音樂家。活地.阿倫每個星期參與一支爵士樂隊的演奏。電視巨子Paula Zahn(大提琴)和全國廣播公司(NBC)總裁兼駐白宮記者Chuck Todd(法國號)都在大學拿過音樂的獎學金;NBC的Andrea Mitchell受過做專業小提琴的訓練。微軟創辦人之一Paul Allen與風險投資家Roger McNamee都有自己的搖滾樂隊。谷歌創辦人之一Larry Page讀高中時演奏薩克斯管。史提芬.史匹堡是單簧管手,父親是鋼琴家。

美國前聯儲局主席格林斯平說:「這並非偶然。」他已放棄爵士單簧管演出,可是仍在家裏自得其樂。他說:「我可以用統計學者的身份告訴你,這(學習音樂有利事業)僅屬偶然的可能性極微。這是根據事實作出的判斷。關鍵在於:為什麼存在這樣的關聯?」

關聯可能發生在人的大腦中。

美國已故著名腦神經科醫生Oliver Sacks是大腦神經與音樂關係的權威。他2015年去世時,《紐約時報》稱他為「醫學桂冠詩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臨床醫學作家之一」。他通過大量各式各樣的病例介紹這方面的研究,有趣而感人。電影Awakenings(《無語問蒼天》)就改編自他的文章,由羅拔迪尼路和羅賓威廉斯飾演其中的病人和醫生。

他指出,大腦很多部位在人出世之時、或在幼年階段,就完成了神經連接,可是有些地方,特別是大腦皮層,仍然可以隨着人的成長建立相當程度的新連接。大腦皮層對人的認知能力,如語言、思考、感覺、活動能力,都有關鍵作用。

哈佛大學的研究發現,類似的能力可以在幾天之內生成;成人只要蒙上眼睛幾天,大腦的運作就改變了,觸覺會敏感起來。

Oliver Sacks認為,年幼時學習無疑較容易,但神經學家現在知道,大腦的成長此後一直持續到人的晚年。每次我們溫習老技能、學習新技能,都會加強已存在神經連接。久而久之,受刺激的神經元之間就會長出新的連接來,甚至會生出新的神經細胞。

他指出,音樂──特別是器樂練習──作用最大,因為練習時要視譜、記譜、雙手協調、控制音色音準、演繹樂曲感情等等。這就如運動可讓身體健康一樣,音樂可讓大腦更健康。相對之下,人進行其他運動(如踢球)、學習(如數學)和藝術活動(如繪畫)時,對大腦的要求較小。

即使只是聽音樂,大腦已熱鬧得像放煙花;演奏樂器,腦袋就像開狂歡派對了。長於語言、分析的左腦,長於創作、想像的右腦,以及兩者之間的溝通連接都要即時運作。這些鍛煉可以增加大腦中胼胝體(corpus callosum)的體積,使它更活躍,這些改進還可以運用到其他活動上去。

改善不但可見於人的辦事能力,也可在大腦的電腦掃描中發現。美國有實驗發現,小提琴演奏者大腦皮層中負責處理左手信號的區域明顯大過不演奏小提琴的對照組成員。又有實驗把一批沒有彈過鋼琴的人分作兩組,都要在五天裏學習一首簡單的樂曲,每天練習兩小時,不同的是一組人要彈琴,另一組人不彈,只要坐在鋼琴前對着琴鍵默想怎麼彈。最後發現,兩組人的大腦譜圖都發生了同樣的變化。

改編自Oliver Sacks著作的另一部電影The Music Never Stopped有這樣的宣傳語:No matter how lost you are, music can bring you home(不管你迷失到何方,音樂總能帶你回家)。這句話也是他的名著Musicophilia: Tales of Music and the Brain(音樂嗜好:音樂與大腦的故事)一書的主旨。

書中說了不同大腦罹疾病人的故事,相同的是,音樂都在治療中引領他們回到心中的家園。書中說到很多老人癡呆的例子。Sacks對於有同行宣稱老人癡呆病人是lose of self(失去自我)之說不以為然。他從很多這樣的病人中發覺,病人的自我只是隱藏在某些隱蔽的角落──例如在音樂之中──而已。

書中介紹的病例有一般病人,有專業音樂家,都有不同的音樂記憶,一有機會唱起歌來、彈起琴來,不同「癡呆」的病人都恍似回到了昔日的美好時光去。澳洲一位音樂治療師告訴Sacks:我當初以為自己只是為病人提供娛樂,後來才知道,「我是一柄打開人們記憶的罐頭刀。」

問題是:罐頭中有多少音樂?